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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壞事未遂 未遂後既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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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出是天賦異稟還是後天經歷導致, 在百年的戒律堂工作的時間裏,重休微最擅長分辨的就是真假,甚至有些當事人無法分辨的自己的想法, 他也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在欲海沈浮中他問符晏, 如果她的人生不一樣,還會不會選擇自己的時候, 從符晏的沈默中已經猜到大概答案。

這個問題本該和床上其他問題一樣, 不過是情人間耳語, 輕輕松松被帶過去。雖然覺得這種問題沒有意義,但符晏的直覺如果不好好哄大貓貓,日後他一定會不高興。在被他帶著沈溺之中努力保持了一點點清醒,聲音中還帶著甜膩的哭腔:“我……”

“噓!”話未出口被他堵住, “我明白的, 晏晏。”

知道就好, 經歷了這麽多先生應該明白自己的心意了, 極致的放縱和快樂之中符晏放心的不再想這些。

醒來時候只有她, 這還是第一次, 他們兩個在一起後, 符晏是更加主動的, 重休微是在事後喜歡溫存更加粘人的那個。侍女白霜說重休微處理完文書有了別的事情, 符晏便沒有多想。

身體雖然疲乏,卻已經清清爽爽,留下的痕跡也在慢慢消退。符晏穿了簡簡單單的白色寢衣, 蓬松的頭發也稍顯淩亂地垂著,剛剛醒來冷淡厭倦的神色讓她的容貌美得更加驚心動魄。

白霜帶著兩個侍女為她送上衣服,看了一眼只覺得心驚肉跳,連忙低下頭。

“夫人今天要穿哪一件?”

“都可以, 就這件吧。”符晏看也沒看隨手指了左邊那個侍女手中的,她對衣服的色彩形制沒有任何要求,只要不是醜到離譜就行。反正已經夠好看了,她穿的素雅是一種美,穿的華麗是另一種美,沒有什麽感覺,也不用費心想搭配。

對著鏡子,白霜將她壓在衣服裏面的頭發撥出來,聞到了像是松竹一般的味道,這不是符晏自己的,是另一個人留給她的。

透過鏡子看到白霜臉上帶著些紅暈,符晏笑了出來:“都是女人,你臉紅什麽?”

白霜的臉更紅了,低聲說:“夫人好看。”

符晏看著鏡子中那張臉,她從小看到大了,好看歸好看,好看又不能當飯吃。

“要是美貌能換可以飛就好了。”可惜她學了幻術,別說用法術禦劍禦風,就是習武想著用輕功也不行了,哪怕和謝鏡湖一樣暫時讓自己不懂幻術也不行了,精神和身體都有改變了,這是不可逆的。

“要是夫人想,我也可以帶夫人飛的。”白霜連忙說,“主人也可以。”

被人帶著和自己飛就不一樣了。符晏沒有和她爭論,說起來了自己小時候一個夢:“我小時候夢到自己飛起來過,在我家園子上面,差點飛出去了,不止怎麽突然不會飛摔下來了。我嚇得想了過來,跑去找我娘,她說我這是要長個子。”

重休微的寢宮也有女子的妝臺,專門給符晏準備的,不夠她其實用不了幾次。

回過頭重休微拿著折扇靜靜坐在一旁看著她們,容貌極盛,氣度凜然,端的是威嚴溫雅的君子,完全沒有昨晚將人吞吃入腹的痕跡。

“你回來了?”符晏放下手裏的東西看向他,“是什麽事情,要你親自去?”

重休微起身走了過來扶著符晏的肩膀,讓她專心打扮不用理自己,“封掉所有界碑的事情。你不是向來不喜歡打扮嗎?今天有心情了?”

侍女們悄然退下,符晏也沒有轉身,望著鏡中重休微的眼睛和他閑聊起來:“剛醒來沒力氣做別的,就在這裏和人聊天了。封路的事情麻煩嗎?”

“我們只是通知而已,又不是問意見,界碑本來就是光明宮所立,開始目的是為了離開十萬大荒險境謀求生存餘地,後來也是為了幫助弱小。你看看現在,不是在仙界什麽都不行的偷偷到人間稱王稱霸,就是從魔界到人仙兩界抓口糧,在不就是凡間有權有勢的用人更弱者血肉走邪路為自己試探長生通天道,現在還有什麽必要開著?”

從前大家是開界碑求生機,現在不擔心生存了,亂七八糟的念想都上來了。現在再談天道之下,生靈平等,要開著界碑公平競爭,就是把狼放入羊群讓羊適者生存,提要求的還都是狼,最近還有一群羊跟著起哄。本來都鎮壓了這一群狼了,起哄的羊反而多了起來,一個個被哄得慷慨激昂。界碑完全開放,這群狼還能有餘力逃一逃,羊群全都只能餵浮游裂隙了。

其中利害他一一講給顧妄過,符晏也在一旁聽了,怎麽會不懂他的苦心,安慰他:“既然如此,那就不用管別人怎麽想了,做我們的。”

重休微點點頭:“我知道。”他生氣的是,顧妄差點成為了其中一只羊,這傻小子還覺得自己是為了弱者,也不看看自己多弱。好在這小子更相信師尊,知道也許是自己沒能體會師尊的苦心,還到處問了。問到了正心,本來將信將疑,正心一反對,他立刻覺得應該還是師尊說得對。

話說出了符晏也笑了出來,正心這個反面例子做得好。顧妄也想不通怎麽會有師尊這麽坑徒弟,導致對正心的人品很懷疑,他覺得正心反對的一定要認真檢查,換做反對的是師尊的決定,那就一定是對的。

符晏以為他會先問問白無南枝他們,誰知道這個楞頭青直接來問重休微。先生也是好脾氣,一事歸一事,作為他的師尊再不高興也不會對著他生氣,尤其是傳道受業。不怕他問,只擔心他不懂裝懂或者似懂非懂囫圇過去,答疑解惑向來很有耐心。

她的臉上不需要上妝,即使重休微想為她畫眉且做閨房之樂也下不了手,再多添一筆都是對她美貌的破壞,胭脂水粉也是多餘。

重休微做過很多次給符晏梳頭發,嫻熟地挽了簡單地發髻,斜斜別上一支流蘇發釵就好了。發釵微微向下傾斜,垂下的流蘇便有似墜非墜的脆弱之感,只是對上鏡中人的容貌,便讓人無暇顧及這一份美麗了。

收拾好了符晏轉身仰頭對著他:“我記得當年正心說先生擅畫,我也不喜歡在臉上貼花鈿,不如你幫我在眉間畫一個吧。”

“好。”

於是符晏閉上了眼睛,任由他的筆落在自己眉間,不是妝臺上帶著花香的工具,像是他們平日批示公文的朱筆。沒有一般朱砂淡淡的硫磺味,是和他身上味道相似的松竹的味道。

這支筆她也經常握在手裏,第一次先生遞給她的時候還笑著對她說,這除了是一支普通的筆,還是權力。

重休微畫的很慢,和她聊著最近的事情,符晏閉著眼睛感覺很放松。

過了好一會兒,事情也說完了,四周都變得寂靜,筆又放回筆架,她也睜開了雙眼。

“你看看,我畫的你還滿意嗎?”

鏡中人身上顏色最艷麗的地方就是眉間小小的牡丹和她的唇色。符晏的唇色過於艷麗,不像是尋常人的顏色,但是美到這種地僅僅是顏色反倒不覺得反常了。怪不得他會用朱筆,這顏色太像她唇上的顏色了,眉間花和唇色相得益彰,符晏很是滿意。

畫了好看的妝當然是要出去走走,符晏一邊拉著重休微一邊說:“很好看,我很滿意。只是先生不是擅長畫蓮,怎麽畫了牡丹?”

“因為牡丹像你。”重休微牽著她的手,“現在起我一心只想畫牡丹。”

走了兩步符晏頓住:“先生今天沒有別的事情了吧?”

“沒有了,現在是你的時間。”

四周都沒有人,符晏拉著他的手倒走,相信他會即使提醒自己背後有什麽,一點不害怕。

“男人就會騙人,先生從還說帶我來四季分明的地方才到光明宮的,結果這裏只有春天。”不過因為春天也很好,她住的很舒適又忘了才沒有說過,今天太陽照著突然想起來。“是不是當時我說選擇哪裏,你都會帶我來這裏啊?”

符晏一臉狹促,重休微溫柔地看著她:“不是的,我不會騙你。光明宮本來是四季分明的,你是春天來的,那年你說喜歡春天。”於是這裏就只有春天了。

符晏頓時不知道說什麽好。

但重休微沒有給她過多的思考餘地,帶她去了一個地方。

“這裏就是永夜橋。”重休微說,然後松開了牽著她的手,“我們回來的時候不用經過這裏,今天我想帶你來看看。”

符晏只是輕輕一擡腳就飄了起來,感覺像是太空失重的描述一樣,但是她又可以像和平日一樣正常呼吸。周遭的景色也是,她仿佛深陷星河,到處是星子,遠處甚至有玫瑰一樣的星雲。

她控制的還不夠好,重休微引導著她在這裏隨心所欲的飛行。

她玩了好半天才停下來,對重休微說:“我們回家吧。”

“不多玩一會兒嗎?”

符晏說:“玩樂是要有節制的,今天我玩的夠久了。”

重休微眷戀的望著她說:“好。”

兩人一同回了光明宮,走時還是上午,回來時夕陽斜照。

一切都和往常沒有什麽兩樣,不過是一個平平無奇的黃昏。

重休微停留在了石階下,符晏先他好幾步走在了前面,比他高出不少,回頭疑惑地看向他:“怎麽了先生,你怎麽不走了?”

起了風,不知名的花瓣從兩人中間吹過,重休微的聲音從風中傳來:“因為時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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